邻水隔岸
水自西至,向东流。当我们站在干涸荒漠的邻角时,是否会想起这儿,曾是个富庶的地方,甘水碧天,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。
——题记
我经过很多地方,只是颠覆了它原本的样子。伸手扶住路旁蓝白的栏杆,风卷起不长的衣边,满腹悲怆无处可泄。这个世界,变了,变得彻底,变得猝不及防。
走过撒哈拉广阔无垠的沙漠,曾经这里也有绿洲,也有一条小溪,一汪泉水,也有一抹生机覆着这片风沙之地。牵着骆驼的商旅队在斜阳下穿越过大漠南北,长串的脚印真实存在后,又被成片的沙盖过。至少,还有生命存在的痕迹。如今,那点生机却再也没有回来过。砂砾被风吹进眼睛,莫名地疼。烈日还在,云卷还在,却总觉得少了什么。沿着沙漠的边,一步一步走,迷离地望着远方沙山座座,斜阳颓然。千百度的寻找,只是为了一点清澈的水。仿佛那股薄如蝉翼的凉,就是整个世界的希望。听狂风,簇簇的响,我跨过沙漠,却没有绿洲相伴。
水,遥不可及。
漾过大洋洲一望无际的海面,曾经这里也有清水,也有百群鱼跃,千队鹧鸪,也有一海粼粼波光在夕阳下赏心悦目。航船在海面劈波斩浪,飘洋渡海,船桅昂然立着,临摹远古图腾的锦旗经历了风霜打磨,迎风翻滚,鸿鹄之志,雄鹰之势,如传世的激扬民族般宏伟磅礴。那时,互市不绝,繁荣喧哗的世界宏图大展;那时,大海还是那么蓝,还是那么澈,还没有忧心的污染,还没有变质的掠夺,还有淡水,还有不竭的资源,源源不断。沿着大海的岸,一步一步走,无措地望向远方污水滚滚,余晖垂落。流传千古的水,终是成了奢望,疯了一般抢夺,仿佛那一杯甘甜的水,就是生命的承载。听海风,簇簇的响,我渡过大海,却没有净水相随。
水,污迹斑斑。
到过大城市毫不起眼的乡村,曾经这里也有河湖,也有庄田青翠,禽鸟啾唧,也有一村炊烟人家悠闲自得与世无争。男耕女织,河滩浣纱,孩童嬉戏,看檐角碎玉铃弄春风,那金针许绣鸳鸯,那桨声细细碎碎渡人还乡。一场细雨灌溉了农庄,灌溉了小村,老人一杯清茶,安享雨景,三三两两谈着家常事,谈着儿孙满堂人生无憾;孩子捧着东门西家凑来的塑盆,你泼我一身清水,我笑你满手淤泥,呼呼喝喝嘻嘻闹闹,无忧无虑快意潇洒。沿着乡村的路,一步一步走,茫然地望着远方溪水干涸,西阳无神。等到有一天,我们都失去了水,痴了似的渴望,仿佛那一捧淡然的水,就是生活的脊梁。听乡风,簇簇的响,我走过千山,却没有万水相携。
水,弥足可贵。
我终于用心游遍了世界,却没有想象之中雨过一道彩虹,架起梦想的桥梁,有无忧无虑的心在桥上来往;却不料想象中的一切和现实相差那么久,就像越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的希望,终于在最后一滴水消失的瞬间被浇灭。
好像走马观花地看一场电影,浑浑噩噩,只看到了结局时的悲凉惨淡。有时候,也会坐在阳台干涩的地上,扪心自问,到底是谁给了这个世界绝望,给了自己绝望?再抬头,没有蔚蓝天空下翠绿光景,车来车往人潮人海,有的只是灰蒙蒙瑟瑟的乌云,土黄色风沙的城市,愁苦生活压迫下濒临崩溃的人。
我寻找很多地方,只是希望会有它原本的影子。
我踏足很多地方,只是希望会有一场大雨倾盆。
我途经很多地方,只是希望会有一滴水给予的光明,照亮这个遂将消逝的世界,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,可以再给我们一次救赎的机会。
人生如戏,生命如线,轻扯便断,却在一次次的磨砺中变得坚强,变得坚硬。可是,生命再如何不息,依然离不开水,离不开生命之水酝酿的精粹。
当我经历这个世界的颠覆,早已经是数年前的事。
富饶和贫乏,只有一墙之隔。
满盈的水和干枯的世界,同样只是一碰即碎。
水自西至,向东流。当我们站在干涸荒漠的邻角时,是否会想起这儿,曾是个富庶的地方,甘水碧天,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。
2012级(2)班 吴可双
指导老师:施维琼